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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罗斯福号”:美军航母抗疫风波

作者:admin 2020-04-25 我要评论

超级航母罗斯福号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爆发的抗命风波,就复杂程度和罕见性而言绝不亚于文学作品中的凯恩舰。它使得各国有必要重新关注武装力量这一特殊组织在非战争...

超级航母“罗斯福号”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爆发的抗命风波,就复杂程度和罕见性而言绝不亚于文学作品中的“凯恩舰”。它使得各国有必要重新关注武装力量这一特殊组织在非战争状态下的任务优先度,以及非传统安全问题带来的观念改变。单纯指责克罗泽尔舰长或者海军部长莫德利行为不当,多少失之武断。

2020年4月7日,关岛苏梅海军基地的工作人员准备向“罗斯福号”航母的留守舰员及登岸隔离观察的未感染水兵分发餐食盒。“罗斯福号”于3月27日临时停靠在苏梅基地,舰上成员经检测感染新冠肺炎者超过12%

 

从“凯恩号”到“罗斯福号”

1944年12月18日凌晨,装备陈旧、临近退役的美国海军驱逐扫雷舰“凯恩号”在菲律宾海域遇上了一场台风。独断专行却又不得人心的舰长魁格少校下令掉头向南航行以规避暴风,担心小军舰因此操纵失灵的执行官玛瑞克中尉却力主逆风北上。在一片混乱的舰桥上,玛瑞克援引《海军条例》第184条,解除了被他认定已经精神失常的魁格的指挥权,并率领“凯恩号”成功脱险。在随后的军事法庭审判中,律师格林渥成功地帮助玛瑞克洗脱了“哗变”指控,然而他也发现,魁格并非罪魁祸首,反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牺牲品……

由美国著名历史小说家赫尔曼·沃克(Herman Wouk)根据亲身经历创作的中篇小说《凯恩舰哗变》,在1951年出版次年即荣获普利策奖;以该书为基础改编的电影和舞台剧,在好莱坞和百老汇成为长盛不衰的经典。1988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将《哗变》的舞台剧版本引进中文世界之后,在30年里上演过六次,同样引起了中国观众的热烈反响。风暴笼罩下的老朽孤舰,一群精神高度紧张却又相互猜疑的二线军官,责任意识与个人好恶的一再缠搏,不同角色对军人战时职责的迥异看法……情、理、法三字的反复碰撞,勾勒出海军舰艇封闭空间中人性的复杂和多元,也使不曾亲历战场的普通人得以一窥武装力量在高压状态下可能的嬗变。

高寿的赫尔曼·沃克病逝于2019年5月,只差10天就可以度过104周岁生日。在那之后9个月,一场精彩程度不亚于“凯恩舰哗变”的风波在造价高达45亿美元的美国核动力航空母舰“西奥多·罗斯福号”上暴发。2020年3月30日,50岁的“罗斯福号”舰长布雷特·克罗泽尔(Brett Crozier)上校在停泊于关岛的军舰上发出一封长达四页的求助邮件,要求太平洋舰队和海军部尽快解除该舰的执勤任务,并将大部分官兵从舰上撤出。此前“罗斯福号”已有多名舰员新冠肺炎核酸检测呈阳性,并有超过100名密切接触人员被暂时安置到岸上。克罗泽尔的邮件中有一句振聋发聩的呼吁:“我们并不在打仗。水兵们不必***。”而他选择通过个人邮件组而不是舰队内部的情报上传途径直接向海军部“越级”发出呼吁,则显示在他眼中疫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无怪乎一天后当《洛杉矶纪事报》刊登邮件全文后,在整个美国都引发了高度关注。

在克罗泽尔自曝内情之前,美国海军在新冠肺炎疫情中的应对颇受舆论好评。五角大楼在3月下旬将两艘7万吨级医疗舰“仁慈号”和“安慰号”紧急派往洛杉矶、纽约两地,帮助严重过载的当地医疗机构分担压力。每艘医疗舰可以提供12个手术室和1000张床位,相关费用由国防部从军费项目下拨出,不必动用地方财政,可谓雪中送炭。而在参与本土抗疫工作的同时,美军在阿拉伯海和西太平洋依然维持着3个航母战斗群、2个两栖攻击舰集群的例行战备值班,看似两不耽误。在3月24日“罗斯福号”报告有3名水兵核酸检测呈阳性之后,代理海军部长托马斯·莫德利(Thomas Modly)依然表示,该舰“可以维持海上航行”。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海军部的乐观估计就被舰长本人亲自否定,并形成举国关注的焦点事件,当然让五角大楼大感不满。4月2日,在批准“罗斯福号”大部分舰员暂时转移到岸上的第二天,莫德利宣布自己“对他(舰长)继续领导那艘战舰抵抗病毒的能力失去了信心”,解除了克罗泽尔的指挥职权。4月6日,莫德利又亲自登上“罗斯福号”,通过舰内广播系统公布了任命卡洛斯·萨迪耶洛(Carlos A. Sardiello)上校为临时舰长的命令,并批评克罗泽尔“要么太天真、要么太蠢,总之无法再担任像这样一艘军舰的指挥官”。然而大批舰员却以嘘声作为回应,民主党人掌控的众议院武装力量委员会也明确表示莫德利的批评不合时宜。4月7日,在特朗普表态谴责舰上谈话之后,莫德利公开向克罗泽尔道歉并宣布辞职。一场风波暂时被画上了句号。

2019年12月3日,美国代理海军部长托马斯·莫德利(左)与海军作战部长迈克尔·吉尔代(右)在国会山出席参议院武装力量委员会的一次听证会。由于在“罗斯福号”事件中出言不逊,莫德利被迫于2020年4月7日辞去职务

 

在《凯恩舰哗变》中,固执己见的魁格舰长被一群心怀不满的部下联手解除了指挥权。而在“罗斯福号”的抗疫风波中,却是深受水兵爱戴的克罗泽尔舰长被海军部强行免职(保留军衔和现役身份)。4月2日克罗泽尔被迫离舰登岸时,众多水兵以欢呼和鼓掌作为送别礼,令莫德利大感震惊。而克罗泽尔随后也在核酸检测中被判定为阳性,则又折射出“罗斯福号”上的疫情已经发展到难以控制的程度。对海军部和五角大楼来说,昂贵而稀少的航母乃是美国维持全球安全影响力和快速介入能力的最重要平台,战备巡航任务的重要性应当被置于舰员的健康状况之上。但在克罗泽尔看来,水兵在非战争状态下“不必***”,不具备有效隔离条件的航空母舰也无法同时兼顾控制疫情和继续执勤两项任务。这场是非难断的争论,实际上指向了此前备受忽视的一个盲区,即:类似新冠病毒这样的非传统安全威胁,是否也可以被视为一场战争?武装力量在面临这类新威胁时,需要如何对过去集中于传统安全任务的资源做出再分配?指挥系统又需要如何做出调整?

答案或许不会是唯一的,但问题已经暴露。被这场新冠肺炎疫情改变的不仅有和平,也包括战争。

战备与抗疫之争

对一般人来说,“航空母舰”这个词意味着以下隐藏内容:排水量在一万吨以上、搭载有数千名水兵和航空人员的钢铁浮城,以这座浮城为基地、可以在数百甚至一千多公里的半径内执行空中和对地打击任务的先进军用飞机,以及以每小时超过25海里的速度快速进入全球任何一个海域的能力。如果将这一概念的主体进一步限定为“美国海军核动力超级航母”,则图景会更加可观:由于采用了更换周期超过20年的核燃料棒作为推进剂,理论上它可以无须加油而在全球海域不间断地航行。规模超过80架的高性能战斗/攻击机群和许多中小国家的空军实力相当,并有先进的电子侦察设备和空中侦察/预警飞机作为支持。而在这座搭载有3200名舰员和将近2500名航空人员的浮动要塞上,舰长具有绝对的领导权,他就是国家威慑力的代言人。

不过,对身处航母密闭空间中的乘员来说,感受就大不相同了。曾经担任“企业号”航母打击群指挥官、退役后撰写了多本畅销书的美国海军上将詹姆斯·斯塔夫里迪斯(James G. Stavridis)回忆:“想象一下美国东海岸一座典型郊区独栋房屋中的厨房,它有一处灶台和一个洗手池,还放得下一具双门冰箱,看上去足够宽敞了。可这么大的空间在航空母舰上却要供十几名水兵住宿,每人只能分到一个窄窄双层铺位中的一格以及一个小储物柜,头顶就是管道和电缆。厕所和淋浴喷头是共享的,食堂虽然能同时容纳上百人就餐,但5000多人得分成几十批进入,只有不到10个理发师和医疗人员为这么多士兵提供日常服务。18世纪的英国文人塞缪尔·约翰逊形容当时的风帆战舰是‘可能淹死人的监狱’,今天的情况要好一些,但空间依然逼仄。”

驶入夏威夷珍珠港基地的美国海军“罗斯福号”核动力航母。该舰在新冠肺炎疫情中成为海军史上第一艘由于恶性传染病而丧失战斗力的航空母舰

 

更有甚者,作为一种集成了危险核反应堆以及大量航空、电子设备的昂贵平台,核动力航母虽然理论上可以无限制地执行任务,却需要频繁返回母港进行维护和升级,舰员以及航空人员也需要定期轮换和训练。这就造成了航母用兵学中的“1/3法则”:当一个国家拥有3艘核动力航母时,通常它只能确保其中一艘处于战备执勤状态,另一艘需要在造船厂进行维护或改装,还有一艘则在训练新舰员和飞行员。是故即使是已经坐拥10艘“尼米兹”级和1艘“福特”级航母的美国海军,通常也只能确保3~4艘处于可动用状态。以2020年3月下旬的情形论,第五舰队的“艾森豪威尔号”和“杜鲁门号”正在阿拉伯海执行对伊朗的监视和威慑任务,第七舰队的“罗斯福号”则在西太平洋和印度洋进行战备巡航。一线航母打击群数量偏少,意味着每艘航母能维持的战斗力和即时行动能力在五角大楼眼中都至关重要,不容许有任何意外事件破坏这种脆弱的平衡。

而“罗斯福号”意外遭遇的疫情,就在此时出现。2020年1月下旬该舰离开加州圣迭戈基地之后,先是经珍珠港基地进入西太平洋,接着在3月5日停靠到越南岘港,参加纪念美越关系正常化25周年的军事访问活动。此时越南北部已经发现16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但岘港尚未被波及;美国海军作战部长迈克尔·吉尔代(Michael Gilday)据此认为,允许航母在当地停靠并让舰员登岸休假是“明智之举”。结束为期5天的访问后,“罗斯福号”打击群继续向东北方海域行驶,3月24日在关岛以北发现了第一例水兵被感染病例。

美国海军部在3月24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称,“罗斯福号”此前在珍珠港停靠时,已经申领了大约300人份的核酸检测试剂盒。出现发热、咳嗽症状的水兵在采集到拭子样本之后,可以由舰载直升机送往最近的美军海外基地,只需4~6个小时便能确认是否感染。“罗斯福号”在3月24日总共确认了3例被感染病例,已经在第一时间由直升机送往关岛治疗,与这3名水兵有过密切接触的十多名舰员也已经被隔离在单独的舱室内做进一步观察。海军部和国防部认为,在感染人数有限的情况下,继续此前的战备巡航任务仍是第一选择。不过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Mark Esper)也承诺舰长对防疫问题拥有直接决定权。

3月27日,“罗斯福号”获准临时停靠在关岛。此时该舰舰员确诊患病的数量已经呈现出显著上升的趋势,但国防部并没有为军舰解除战备值班,也未下令允许大部分水兵疏散到岸上。于是,在3月30日,即“罗斯福号”确诊患者数量超过40例的这一天,克罗泽尔上校通过自己的私人邮箱发出了那封惊世骇俗的长邮件,直接指责海军部和五角大楼将战备任务置于舰员的性命安危之上,而目前“我们并不在打仗”,这种固执是虚荣和无意义的。此后海军部虽然决定将克罗泽尔解职,但也批准自4月1日起批准大部分舰员和航空人员离舰,仅保留为数不到1000名的留守人员负责维护核反应堆和消防设施,并对舰内舱室进行消毒。上岸人员的核酸检测结果显示,“罗斯福号”的疫情的确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4月12日,美国海军公布已经对“罗斯福号”超过4800名舰员和搭乘员中的90%进行了核酸检测,其中585人显示为阳性,包括克罗泽尔本人。

对克罗泽尔在战备和抗疫之间的取舍,斯塔夫里迪斯表示了同情。他在专栏文章中指出:“我相信舰长在发出邮件之前已经咨询过海军医疗机构的意见。但航母和客轮不同,它有限的内部空间不具备允许每位舰员‘社交隔离’的条件;更何况核反应堆、弹药舱和燃料舱都是高度危险的设施,需要随时有多人在场负责维护。在这种情况下,疏散90%的舰员并将母舰停留在关岛至少两周无疑是极为正确的抉择。很遗憾克罗泽尔最终遭到了解职,但武装力量有必要在维护国家安全以及应对疫情威胁方面求取一种更明智的平衡。”

“罗斯福号”风波的中心人物布雷特·克罗齐尔舰长。由于违反程序越级申诉,他在4月2日被海军部解除了指挥权

 

克罗泽尔错了吗

不过,莫德利与埃斯珀和斯塔夫里迪斯的看法显然有分歧。在4月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莫德利指责克罗泽尔“放任自己的专业行动能力被出现疫情的压力击倒”,而他越过打击群指挥官和舰队司令部“越级”发送邮件的做法,不仅“在军舰上引起了恐慌”,还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构成了损害”。授权五角大楼全权处理此事的特朗普总统则在4月5日通过Twitter评论称:“那封邮件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不合适”,“那是个错误”。

从大部分舰员以掌声欢送克罗泽尔下舰、同时对莫德利报以嘘声的情形看,似乎在“罗斯福号”上出现的是一场水兵与舰长团结一致、对抗海军上层和五角大楼的“哗变”。但事实是否确系如此?在这场引发全球关注的航母抗疫风波中,“罗斯福号”被迫暂时退出执勤是否完全是由于五角大楼的傲慢和虚荣所致?

专业人士对此看法不一。上世纪90年代曾在罗德岛美国海军战争学院(USNWC)求学、随后长期服务于台湾地区海上力量的张竞认为,克罗泽尔的邮件或许情有可原,但并不能掩盖其出现的决断失误:“以美军航母打击群的日常执勤情况论,上下级之间的战情汇总、各种指示和沟通每天都多如牛毛,怎么可能出现一名舰长需要用洋洋洒洒的四页纸邮件向上级反映舰上即时情况的怪事?说到底,发送邮件之前,克罗泽尔可能已经和打击群司令以及舰队司令部、战区指挥官进行了多轮沟通,但自觉无法说服直属上级。他通过私人邮件将‘罗斯福号’上的信息越级汇报给20多个上级机构,显然是希望借助‘逼宫’来向舰队施压。按照职业军人的行事规则,这显然是大忌。海军部认为舰长在这种情形下已不适合领导军舰,并无太大争议可言。”

上世纪90年代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服务于“威斯康星号”战列舰、亲历过战时状态的美国海军战争学院教授詹姆斯·霍尔姆斯(James R. Holmes)赞同这一看法。他告诉本刊:“倘若克罗泽尔是在海军部拒绝其临时停靠关岛的背景下发出那封邮件,他的行为或许会有更大的正当性,因为大批舰上人员尤其是轮机和航空人员受到感染将会危及航母执行任务的能力。但这位舰长却是在国防部已经授予他现场决定权,并且军舰已经靠岸的情况下越级进行申诉,此时军舰实际上已经退出巡航任务,相信战斗群指挥官以及太平洋舰队司令阿奎利诺(John Aquilino)也已经在协调舰员撤离事宜。在应对机制已经开始运作的背景下,仅仅由于疏散舰员的时间相对滞后,就以不符合指挥系统程序的方式提出申诉,已经明显越界,任何国家都无法容忍。”

在3月27日“罗斯福号”驶入关岛苏梅(Sumay)基地的视频画面中,飞行甲板上系停的各型战机清晰可见,张竞认为,这恰恰说明克罗泽尔的防疫部署存在严重漏洞:“舰载机属于昂贵精密武器,按照美国海军惯例,航母在驶返基地前应当让舰载机提前降落到陆上基地,如此可以减轻母舰地勤人员在停泊时的维护负担。克罗泽尔既然注意到疫情严重,在接到停靠关岛的命令时就应该让舰载机和飞行员提前转移到苏梅的陆上基地,在岸上进行检测、隔离以及消毒作业,而不是一面要求上级给予更多资源、一面坐等疫情继续扩散。”美国海军方面公布的信息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判断:阿奎利诺上将在3月31日告诉彭博社记者,太平洋舰队已经和关岛总督卡尔沃进行过协商,希望尽快为“罗斯福号”舰员提供足够3500人使用的酒店房间。但由于当地政府资源有限、协调需要耗费时间,故无法在军舰靠港后的第一时间安排大部分舰员登岸。实际上,直到海军部同意舰员撤离之后4天的4月5日,依然只有1500名水兵登岸,可见责任的确在关岛方面。

在大部分舰员撤离航母之后,滞留在苏梅港内的“罗斯福号”仍需要进行系统的清洁和消毒作业。由于航母上遍布精密电子仪器,留守人员必须确保既不损及关键设施又能对下水道和管线等高风险部位实施全面消杀。所幸临时出任代理舰长的萨迪耶洛上校此前已经有过指挥“罗斯福号”的经验,对舰上各部门业务都相当熟悉,可以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结束这一程序,并等待海军部发出重回战备执勤、再度出港的命令。

但对五角大楼和海军部来说,莫德利的辞职风波分明显示:“罗斯福号”的这场风波还远未宣告结束。

按照美国武装力量的内部分工,由海军部长负责领导的军政系统(区别于以海军作战部长为首的军令系统)掌握着下属各作战单位的人事权力;莫德利在得到海军作战部长和太平洋舰队司令支持的背景下,做出将克罗泽尔解职的决定,在程序上并无偏差。但莫德利显然是担忧“罗斯福号”舰员军心不稳,因此特地花费24.3万美元的差旅费用,专程从华盛顿赶到13000公里外的关岛发表讲话,安抚人心的用意不言而喻。但他在这个“余兴”节目中却口不择言,在群情激愤的水兵面前公开攻击刚刚离舰的克罗泽尔,将麻烦越惹越大。张竞认为:“政务首长不去透过军职首长层层节制,却跨越指挥架构、将各级军职首长摆在一旁,亲自去面对基层部队干部和士兵,自取其辱完全怪不得人。”莫德利既系根据海军一般原则做出人事调整命令,原本不必再增加戏码。但他的讲话却给整个事件染上了一层私人恩怨的性质,最终导致自己也被迫引咎辞职。

对克罗泽尔和莫德利引发的这场军内动荡,特朗普原本希望采取息事宁人的姿态。他在4月6日表示,“现在是两个好人出现了争论”,无所谓对错。次日,特朗普又告诉媒体:“莫德利不该公开说出那番批评人的话,但他毕竟不是海明威,做不到字斟句酌。”然而民主党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和众议院武装力量委员会主席亚当·史密斯都公开谴责了莫德利的言论,认定他颐指气使、“未能优先考虑美国军队的利益”。重压之下,莫德利也唯有在4月7日公开声明收回对克罗泽尔本人的攻击之辞,并随即提交辞职信、离开了五角大楼。

以“连续代理”身份充当美国海军头号军政首长刚满四个半月的莫德利,已经是特朗普政府在过去三年中经历的第三位海军部长,而他的继任者麦克弗森极有可能也只是短期任职:特朗普在今年2月宣布,他有意任命现任驻挪威大使、退役海军少将布雷斯韦特为新任海军部长,不过这项提名需要经过参议院投票核准。而无论谁将成为美国海军的新任军政首长,“罗斯福号”风波都将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案例记录在美国军事史上,警醒所有人非传统安全威胁对武装力量的日常存在构成的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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