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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Party”爱好者的暂停生活

作者:admin 2020-04-19 我要评论

艺术家赵半狄曾经给自己的回顾展取名为中国Party,他喜欢热热闹闹、活色生香的生活状态。当疫情给生活按下暂停键之后,虽然需要重新思考一些问题,但他觉得没必...

艺术家赵半狄曾经给自己的回顾展取名为“中国Party”,他喜欢热热闹闹、活色生香的生活状态。当疫情给生活按下暂停键之后,虽然需要重新思考一些问题,但他觉得没必要放大疫情对社交关系的影响,因为“关系都是点滴的积累”。

赵半狄抱着一只鸭子出现在某活动上

 

从过年开始,赵半狄在新加坡已经待了两个多月。因为有家人、朋友在那边,他时常会到新加坡小住一段时间,多为一周、十天,从没有过两个月这么长。原本计划度假结束后回北京继续筹办下半年的个展,但在疫情面前,一切计划都只能服从于变化。

上一次个展是在三年前。2017年8月,赵半狄在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办过一次回顾展,这是他职业艺术生涯30多年来规模最大的个展。他把展览取名为“中国Party”,一方面因为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是中国社会发生剧变的30多年,他想把其中的酸甜苦辣融汇成一场“奇异派对”,因为“社会其实就是一个party”。在展览中,时装、影像、绘画、行为各种类型的作品都有,很丰富也很热闹。另一方面,他希望每一个来看展览的人都像是来参加一场令人愉悦的派对,把社交聚会变成一种艺术。

在我的印象中,赵半狄总是聚会中耀眼的明星。他会为了展览或派对精心准备服装甚至道具。有一回,他带了一只鸭子去参加活动,又白又胖,特别可爱,每个人都想抱着那只鸭子拍照,鸭子成了当天的明星。

赵半狄喜欢活色生香的生活状态,不但把自己的展览办成一个大派对,也会时常召集一些朋友,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举办小派对或是简单的聚会。“我希望我对社交和聚会是抱有热情的,我不想活成凡·高那样。”“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凡·高的时代有微信朋友圈,他可能会疯狂‘晒’他的画,虽然他有社交障碍,但他的表达欲是非常强烈的,他这么勤奋地画了这么多画,是希望被人看到、被人认可的,然而没有。”

在决定与赵半狄聊“疫情是如何改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个话题时,我预设了两个问题:在社交疏离后,是否会重新思考一下这种可能并不真实的朋友圈和艺术圈的社交关系?又是如何在没有社交派对的时候与自己相处的?他的答案某种程度上推翻了我的全部预设。

2016年的自画像

 

2016年,赵半狄画过一幅自画像,画中的他站在栏杆内,身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春天景象。栏杆很高,占据了整个画面,将画中的人与景完全跟外界隔离开来。聊起疫情之后的生活,赵半狄脑中闪现出这幅几年前的自画像,他说跟现在的状态很像,“这也是一种社交疏离,这种疏离也并没有产生不适感,反而是内心原本就有的一部分。我很享受聚会上的快乐,也很享受独处时的美好。我总觉得喜欢独处是艺术家的美德之一”。

20世纪80年代是赵半狄写实油画的巅峰时期,当时流行画少数民族的生活,而他更钟情于“惬意的小生活”。在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读大三时的暑假,他画了一幅《涂口红的女孩》,这几乎是现在所能见到他最早的作品,后来这幅画还做了新裤子乐队一张专辑的封面。画中前景女孩盘坐在手扶椅上,专注地涂着口红,里屋的男孩躺在床上看着报纸,这样简单的家庭生活像是隔离期间每一个住宅窗口望进去的景象,亲密而各自独立。

赵半狄很喜欢这种状态,当时画了很多类似的生活场景,画中人物也都是生活中的亲人或朋友,他从不画陌生人,就像他的私人派对也从不邀请陌生人一样。这样的每张画要画上一个月左右,甚至一个半月,对于画家与模特来说,这都是一段亲密相处的时间。“其实是一个小范围的社交活动,我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过程本身非常迷人,甚至比画画还迷人。我画画的时候会有焦虑,状态时好时不好,有时候会非常不满意,但这样小范围的亲密相处是美好的。”

赵半狄直到2019年6月才换上智能手机,安了微信。在此之前,他一直用着老式的诺基亚手机,用电话和邮件与外界保持联系,很少受到社会媒体的干扰。

他将亲密朋友间的相处称为“小社交”,来对应狂欢派对上的“大社交”。在小社交中,会出现双方因为立场、态度不同的强烈争执,“尤其是在疫情这样的大灾难面前,发生争执,意味着双方对改变世界还是充满了渴望,都相信世界可以变得更好,这是基础的动力,一旦有这个基础,说明他们还是乐观主义者,都是独立思考的人”。争执、彼此独立但又相互依赖的关系,正是“小社交”的迷人之处,也是在“大社交”缺失时,人与人之间能带给彼此的慰藉。

在新加坡期间,一天早晨,赵半狄出门跑步。没跑几分钟,在街道的转角处差点撞到一条狗。正在跟狗主人相互寒暄致歉时,从他身边路过另一个戴着墨镜的晨跑的人,那人摘下墨镜,说了一声:“赵半狄是你吗?”赵半狄才发现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你知道,在异国的一个街角碰见老朋友,这种几率多小吗?如果不是疫情,我们或许会晚上约着出去喝一杯。”可两人既没握手,也没拥抱,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又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跑步去了。

“关系都是点滴的积累。疫情是考验人与人关系的一个节点,但如果我们抽离出来看得更长久一些,会发现它可能就是生命波澜中一个大的点而已。我觉得未必要夸大疫情对关系的影响,因为人是很容易遗忘的,当疫情过去若干年之后,我们关于疫情中自己生活的记忆,会逐渐变成故事和演绎。”如今的赵半狄,对真实本身是持怀疑态度的,这也是他看待社交关系的态度:在社交中并没有那么多臆想出来的失真或面具,这或许是我们强加给社交生活的一层滤镜。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好与坏,舒适与否,是否稳固,并不是疫情能左右的,“生动的小事都是随机的、偶发的,这大概是我最近深切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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