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越

最近这几十年里，关于地球生态系统几乎看不到什么好消息，凡是涉及这方面的媒体报道几乎都是负面新闻。比如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刚刚发布了《地球生命力报告2020》，显示地球野生动物种群数量在1970～2016年间平均减少了68%。也就是说，在过去这半个世纪里，地球上有大约三分之二的野生动物消失了。

WWF每两年发布一次《地球生命力报告》，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由伦敦动物学会负责整理的“地球生命力指数”（Living Planet Index，简称LPI）。该学会追踪了2.1万个动物种群，主要包括哺乳类、鸟类、鱼类、爬行类和两栖类等体积较大的动物，代表着地球上最具活力的生物类型。科学家们研究了这2.1万个动物种群的丰度，计算出的LPI指数居然下降了68%，这就意味着地球的生命力确实大不如前了。

与此同时，家禽家畜的数量肯定是增加了不少，但这些动物大都生活在饲养场里，不和大自然发生亲密接触，对地球生态系统的影响几乎都是负面的。

伦敦动物学会会长安德鲁·特里（Andrew Terry）指出，LPI指数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就是人类活动的增加，这导致了野生动物栖息地自2000年以来减少了190万平方公里，大约100万种野生动物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

其中热带地区的情况最为糟糕，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野生动物种群数量下降了94%，是下降幅度最大的地区。

这样的消息看多了，难免会感到沮丧。好在2020年9月9日出版的《生态保护通讯》（Conservation Letters）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为大家报告了一个难得的正面消息。英国纽卡斯尔大学（Newcastle University）的科学家们发现，自1993年以来实施的各种动物保护措施至少挽救了28种濒临灭绝的鸟类和哺乳动物。

文章对比了这些动物现在的生存状况，再和保护措施实施前的情况做对比，发现有21～32种鸟类，以及7～16种哺乳动物是被动物保护措施救活的。其中21种鸟类受益于入侵物种的控制，20种鸟类受益于动物园的保护，14种鸟类受益于在地保护。哺乳动物当中有14种受益于动物保护法的实施，9种受益于重新引进和动物园保护。

举例来说，波多黎各曾经生活着一种亚马逊鹦鹉（Amazona vittata），因为人类活动导致种群数量直线下降，到1975年时就只剩下13只了。2017年的一场飓风把这个种群的所有成员都杀死了，因此该物种在百度百科上被标记为“已灭绝”。幸亏当地的动物保护组织未雨绸缪，自2006年开始便有计划地把原种群中的繁殖个体迁往另一个保护区，那个保护区未受飓风影响，鹦鹉们逃过一劫，为这个珍贵的物种留下了血脉。

再比如，曾经遍布中亚草原的普氏野马（Equus ferus）于上世纪60年代在野外灭绝，只剩下动物园里还有几只。自90年代开始，动物保护组织有计划地将动物园里的野马放归草原。1996年，第一只幼马在野外环境下出生，标志着该项目取得了成功。目前至少有760头普氏野马生活在蒙古大草原上，这个种群重新恢复了生机。

这篇论文的两位主要作者里克·波兰姆（Rike Bolam）和菲尔·麦戈文（Phil McGowan）指出，如果没有动物保护组织的努力，野生动物的灭绝速率将比现在快3～4倍，上文提到的这两个物种肯定已经灭绝了。由此可见，我们不必失去信心，只要大家一起努力，还是有可能扭转目前的坏趋势的。最近的新冠疫情就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很强的动力，因为新型传染病的大暴发和野生动物栖息地的破坏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