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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视

作者:admin 2020-02-24 我要评论

(图 陈曦) 文/何东 昨晚坐Uber去喝酒。司机是个土耳其人,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不想借友邦的幌子转移这段时间的歧视,便如实相告。司机连忙问我,是...

(图 陈曦)

 

文/何东

昨晚坐Uber去喝酒。司机是个土耳其人,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不想借友邦的幌子转移这段时间的“歧视”,便如实相告。司机连忙问我,是从武汉来的吗?这个信息时代啊,令原来分不清北京和上海的欧洲人,连“WUHAN”这个词都学会了。

我说我刚从柏林来。他反应过来,我德文比他好,应该不会是个从武汉跑出来的旅游者。“我也不信媒体的夸张。”他喃喃自语,“但这种传染病听上去挺可怕的。”我说你别怕,洋葱和羊肉能抵御大部分的传染病。他话题一转,说在Youtube上看到一个视频,中国司机在撞到行人后,不但不报警报医,竟然又倒回车,碾死伤者,为的是逃避高额的医疗费。“这是真的吗?”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是否真实。这种新闻,我自己好像也听过。一个14亿人口的大国,在社会巨变时期,总有一些细节被放大,误解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总算到了目的地,我赶紧下车,把土耳其小伙子一肚子的其他问题留在了车上。

歧视是怎么产生的,我后来很长时间在想这个问题。23年前我来德国时,感受到的歧视可能远超现在。在语言班,喀麦隆的同学叫我“嘿,中国”;在大学,老师问我,“你为什么眼睛那么大,为什么你不是‘Schlitzauge’(眯缝眼)”;在聚会上,总被问“你吃狗肉吧?”;在Cyan的工作室,她问我:“中国有平面设计吗?”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维基百科上说,歧视是针对特定族群的,仅仅由于其身份或归类的特殊性,而非个人特质,遭到不同且较差的对待。但我觉得歧视的根源是不了解。

2001年,我通过招聘竞选的形式留在柏林艺术大学做老师,而且是柏林艺大历史上第一位中国籍的老师。应聘期间,我挺自信的,在专业能力上我比其他竞选者好得太多,但在德国与德国人竞选,必须好三倍以上,否则胜算也不大。

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有些德国学生进来一看老师是亚洲人,掉头就走。但大学毕竟是象牙塔,歧视不是那么明显,在街头就会吃相更难看些。周末遇到喝了酒的柏林人,冲我大叫:“回家去吧!”我也只能苦笑。那时心想,我从中国来这里学习,学完了非但没回家,还“抢”了他们的大学教职工作,一个挺好的饭碗;若是倒过来,一个外国人在中国大学抢了中国人的教职岗位,我们也会心有不甘吧?这样想想,反而心里没那么不痛快了。

后来我在柏林自由大学遇到一位日本籍的女教授,她也吐苦水——在上世纪60年代,她来柏林求学,去租房子,西柏林人一见是亚洲人便马上拒绝,说不租给她,还字正腔圆、趾高气昂的。现在,至少这样的现象没有了。德国修改了法律,如果是证据确凿的歧视,将会受法律制裁。

有时我在想,西方文明讲究自由、修养,有些时候也只是将内心的歧视包装得更好了,在有些人的内心深处歧视依旧存在。在中国也是如此。新冠肺炎的疫情出现之后,恐慌之下,总有人忘了平日的教养,露出歧视的马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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