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弗鲁提格

 

1919年，包豪斯学校成立，它形成的平面设计风格具有高度理性化、功能化和几何图形化的特点。这座“初衷是成为一场运动的学校”，对现在一些爆款字体的影响，也非常深远。

1925至1928年，一个名叫赫伯特·拜尔（Herbert Bayer）的人为包豪斯创办了印刷和宣传工作坊，他原本是在这所学校学习绘画的学生。在担任工作坊主管期间，拜尔制作了一款名叫“通用体”（Universal）的无衬线字体。正是这款无衬线字体，使包豪斯的设计风格朝着新的方向发展。拜尔风格的字体，似是用尺规制作的组合家具，舍去了累赘的装饰线以及大写字母，以小写字母为主，每一个字母里似乎都能找到规整的半圆、四分之一圆，或者长矩形。

赫伯特·拜尔

 

1927年，在包豪斯潮流的影响下，Futura字体诞生。Futura由德国设计师保罗·伦纳（Paul Renner）首次创建。在制作过程中，他曾实验性地制作了各种奇妙的字形，但最后还是定稿为普通的常见字形。Futura乍一看极具几何特征，但仔细分析后就会发现，它实际由经过细致调整的曲线组合而成。

保罗·伦纳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现了毫无装饰的无衬线体的瑞士国际运动风潮，Helvetica开始受到爆发式的广泛应用。这一字体也成为如今世界上最通用的无衬线字体，它是包豪斯理性简洁风格的延续。

随着装饰艺术、新艺术运动的风潮再起，60年代，一些19世纪的古典时尚装饰性字体被配合了迷幻风格的色彩，再度流行。但在这一时期，包豪斯所提出的挑战仍看不出式微的迹象，现代主义提供的清晰、耐用设计原则仍影响了不少字体的设计。

进入90年代以后，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科技高速发展，人们手中出现了一块又一块屏幕。这一时期的无衬线体开始增加“易于屏幕阅读”的需求。Vialog、Avenir、Poiret等应运而生。微软公司也委托著名字体大师马修·卡特（Matthew Carter）制作了Verdana。

包豪斯提倡的无装饰性字体，影响了现在的设计与审美，是如今扁平化字体、布局风格的先驱。拜尔“通用体”中的几何特征，在后世很多字体中都能找到它的影子。如今，字体的使用变得更加便利，“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人们都可以从网上下载指定的字体”。

Helvetica

结构严谨，没有情绪导向，提供着强烈的安全感。字体的形状和比例适合印刷，字母和单词之间的距离合理。现代主义字体设计认为，阅读者在阅读的时候应该更专注于文字所表达的内容，而不是所用的字体，Helvetica能够形成这种效果。但是，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当设计有比较明确的受众群体或者设计对象有比较明确的气质时，Helvetica便不是最优选择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Helvetica仍是国际上许多大品牌最偏爱的字体，因为它能凸显其独立简洁的品牌个性。宝马、芬迪、英特尔、无印良品、松下、微软、三星、汉莎航空等，都是Helvetica的忠实用户。

作为在平面设计和商业上非常普遍和成功的一款字体，英国导演加里·哈斯特维特（Gary Hustwit）2007年专门拍摄了一部叫《Helvetica》的纪录片。《英国广播公司新闻杂志》如此评价这款字体：“Helvetica带有的信息是如此明晰：时间是精确的，飞机不会出事故，财物会被妥善保管，行李能安全送达，文件的手续已经办妥，任何事都能包办。”也许，恰是因为Helvetica有着既不显得过于陈旧，又不过于整齐划一的特性，才能在世界上得到如此广泛的喜爱。

Univers

当代字体设计界巨匠阿德里安·弗鲁提格（Adrian Frutiger）的作品，是20世纪极具代表性的无衬线体。小林章认为，弗鲁提格的无衬线字体作品改写了整个字体设计历史。Univers和Helvetica一样诞生于1957年，同样传达出坚实牢靠的感觉，一段时间内，这两种字体互为对手。

后来，Univers版权被归属于莱诺字体公司，该公司与弗鲁提格合作，进行了Univers字体针对数码时代的改版。1997年，Linotype Univers字体面世。虽然距当初原作发布已过去了50多年，Linotype Univers却一直保持销售前列，从海报到商品目录、杂志，被广泛使用。德意志银行的企业字体就是Linotype Univers，它和传达出冷静感觉的企业标准色深蓝色贴合一致，形成牢固、可靠的品牌印象。

“用Univers排出来的文章能给人稳重的印象，因此长篇正文排版也不易引起阅读者疲劳。而Helvetica还留有一丝19世纪无衬线体特有的粗犷感，如果用声音来比喻，就像是工厂里的马达声，或者是城市喧嚣的杂音。而相比之下，Univers则有一种恬静的感觉。”小林章这样比较。

Vectora

Vectora也是阿德里安·弗鲁提格设计的。所不同的是，Vectora的小写字母非常大，因此单词大小写混合时看上去不会太明显，非常适合在极小的字号下使用。

Frutiger

这款字体直接由弗鲁提格的名字命名。弗鲁提格致力于研究恶劣条件下字母的识别性，从而制作了很多无衬线体。这款继经典字体Univers面世20多年后诞生的字体，比它的前辈更人性化、更自然。

Frutiger的应用也很广泛，英国国家健康服务中心、巴黎戴高乐机场、瑞士的道路标志、德国的邮政局都采用这个字体。制作于20世纪70年代，在设计里带有很多人情意味的曲线，字母C、S以及数字等的字怀（指笔画间留白部分的多少）非常宽大，容易识别。瑞士著名金融机构UBS采用这款字体作为企业字体。弗鲁提格后来在小林章对他的访谈里也说，Frutiger字体里字母的造型，并不是从哪儿得到的灵感，而是理性思考的结果。

Avenir

也是弗鲁提格设计。字形简洁、现代，虽然也有几何特征，但是不失人情味。由于它笔画很规整，因此在屏幕阅读体验上很不错。Avenir是法语“未来”的意思，对同样未来含义的Futura是一种挑战。与Futura不同的是，Avenir放大了字高，降部（指一个字体中，字母向下延伸超过基线的笔画部分）也拉长，使得文字的易读性进一步提高，比Futura多了份纤细柔和，少了份个性尖锐。

这款字体自1988年上市以来，在欧美一直保持销售前列，继Univers和Frutiger之后被放入“白金系列”而获得重生。

Avenir Next

小林章和弗鲁提格一起制作的Avenir字体的改进版。Avenir Next比原版更适于屏幕显示。这款字体的大写字母和小写字母的O几乎是正圆，但它与同类的Futura、Avant Garde Gothic却有着明显不同，着重体现在小写字母a的形态上。Avenir Next更兼顾几何形和易读性，且大量增加了线条粗细的差距，不仅可以用于正文，还能胜任强力感或纤细感的表现。

弗鲁提格的这些代表性无衬线字体之所以能长时间保持畅销前列，小林章评价，是因为它们虽字形简洁，但排成单词后却并不会给人一种无生命的、冷酷的感觉。“弗鲁提格把‘闪耀的空间’放进了字里行间，设计出人类呼吸的节奏。”

Futura

Futura是拉丁语“未来”的意思。1927年由德国字体设计师保罗·伦纳基于包豪斯几何形状理念设计出来。虽然伦纳并非包豪斯一员，但他的设计理念与包豪斯有许多共同之处。他认为现代字体就应该有现代独有的特点，而非仅仅是复兴历史中某个字体。由此，Futura的设计高效又富有前瞻性。伦纳运用了人们对线条与形状的感知理论，在几乎完美的几何图形基础上加入了微妙的视觉变化，使字母在视觉上更加平衡。

Futura在诞生之后就广受欢迎，它基于罗马字母的传统比例和未来风格的几何特征使其几乎成为21世纪最受欢迎的字体。宜家（2010年之前使用，现在换成了Verdana）、大众、惠普等品牌的标志都是Futura。而它较细款的大写字母由于带有古典风格的骨架，也经常被用于与历史有关的作品。

Futura还影响了许多字体的设计，其中比较广为人知的有弗鲁提格设计的Avenir以及被用于奥巴马竞选的字体Gotham。1991年由Monotype Imaging公司发行的Century Gothic字体，也受到Futura的影响。

Futura用清脆、干净的形式反映效率和鲁莽的外观。它在当年是先锋字体，而在今天是精益求精的代名词。它经常出现在电影海报上。要突出时尚、设计感的时候，Futura也特别适合。LV的商标就是以Futura为原型进行再设计。

（参考资料：《西文字体》，[日]小林章系列著作；《包豪斯梦之屋：现代性与全球化》，卡捷琳娜·鲁埃迪·雷 著；《包豪斯理想：过去与现在》，[美] 威廉姆·斯莫克著；纪录片《Helvetica》，加里·哈斯特维特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