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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音乐家

作者:admin 2019-10-18 我要评论

文/欧阳宇诺 有一天早晨,作家斯蒂芬妮罗森布鲁姆漫步在巴黎街头,她听到一只大号在慢悠悠地吹奏一首老歌,是一种不那么充满活力却很愉快的曲调,于是,脆弱易碎...

文/欧阳宇诺

有一天早晨,作家斯蒂芬妮·罗森布鲁姆漫步在巴黎街头,她听到一只大号在慢悠悠地吹奏一首老歌,是一种不那么充满活力却很愉快的曲调,于是,脆弱易碎的快乐感蔓延开来。她看见一个穿着短裤和夹脚拖鞋、头发像浸过海水的男人将那只大号抱在怀中,他旁边还有一名单簧管乐手、一名班卓琴乐手和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女人。那个女人头戴橄榄绿贝雷帽,正在随着音乐跳牵线木偶舞。

这幅美妙至极的露天音乐家素描牵引出了隐藏在我心底的记忆。那时,我以音乐特长生的身份进入初中,我所在的班级是“音乐班”。这个班级里有一半的学生是校合唱团成员,另有一半的学生是校乐团成员。每天放学后,我们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径直回家或者外出玩耍,而是需要走进不同的排练室,分别参加合唱团和乐团的训练。那时,我对合唱活动并不抱有十足的热情,训练时,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演戏:张嘴却不发出声音。不过因为我对独唱及展现自我充满兴趣,所以,私下和同班的几位乐团成员悄悄组织了一支乐队,我担任主唱。我们有时会利用午休时间,在教室外的花园里进行露天表演,围观者的人数及掌声给了我们“野心”。

我们毛遂自荐,终于站到了一家酒吧的露台上。虽然因为场地面积限制,露台上最多只能容纳20人,我们的表演也青涩感十足,但那夏末秋初的凉爽微风、逐渐隐没的橘色太阳、玻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逐渐飘向远方树林中的歌声及乐器声,满足了我们所有对露天音乐家的完美想象,成为无法复制的珍贵记忆。

如果说,现今提到“露天音乐家”,浮现在我们头脑中的字眼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突破羁绊、忠于自我……那么,在乔治·奥威尔笔下的伦敦丐帮中,露天音乐家却是与落魄、潦倒、褴褛、尴尬、施舍、可怜兮兮画等号的。那些会吹笛子或者长号的乐手,就利用这些乐器在伦敦街头进行表演。那些不会演奏乐器的人,就用手推车载着手摇风琴穿街走巷。手摇风琴大约和一部普通的直立钢琴同样大小,演奏的时候,需要转动一个把手。露天音乐家们每天从早上10点一直工作到晚上9点,拖着600公斤重的手摇风琴从一间咖啡厅走到另一间咖啡厅,在每间咖啡厅门前逗留一小会儿,机械地演奏出一首曲子。刨除手摇风琴每周15先令的租金,周末能剩余1英镑左右。但这1英镑也并非专人独享,因为露天音乐家需要雇佣一个帮手,在他转动把手的时候伸出帽子去要钱。

如果这些手摇风琴乐手生活在“科技改变一切”的现在,他们就可以单独行动了。昨天我去一家酒吧喝酒,酒吧门前的小型广场上,一个男生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他的自创曲目。音响旁边,并列立着两块收款的二维码。高瘦的他唱着这个时代年轻人的焦虑:我们很年轻,我们很穷……他穿着价格为四位数的品牌联名滑板鞋。我拿起手机支付了,因为,从他身上,我依稀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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